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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沿着浈江(北江)行军,并无迷路之虞。
粤北山区的整体海拔不算太高,沿河形成了城池、耕地、官道。
理论上讲,
吴军即使没有地图也没关系。
顺着河流行军,就能找到广东7成的城池、人口~
现代人已经很难想象河流在生存、迁徙、军事等领域对于人类的意义。
河流,就是一切!
……
苗有林令主力和辎重火炮居后持重缓行,骑兵和一个营的轻步兵先行赶至英德县城下。
英德县,城门紧闭。
城墙上人头攒动,旗帜飘扬。
有清一代,
两广都是离心离德的代表区域。
历任皇帝都尽量选择北方籍贯的士子,担任两广地方官。
吏部无明文,属于默认之规则,算是“异地做官”的加强版~
两广总督伊尔杭早已明文告知治下所有文武官佐,失城必究。
吴军,劝降无果。
……
李郁曾经感慨,
这几百年里,真正把均衡原则玩到极致的,一是撒克逊,二就是清廷。
最大的区别是:
撒克逊对外搞均衡,清廷对内搞均衡。
论手腕,军机处未必逊色于唐宁街。
只不过,爱新觉罗家族一直是殖民者立场,历经300年而初心不改,诲人不倦,其心志之坚古今罕见。
如果没有外力介入的话,
爱新觉罗氏是有可能创造一个千年“表面”帝国的,就像塞外的胡杨,朽而不倒,似死非死。
……
轻骑兵少尉,吴老二扯着嗓子吆喝:
“英德小县,待大炮运到,尔等顽抗官吏小心全家性命喽。”
他催马绕城,跑动喊话。
马速时快时慢,防止被守城清军阴了~
当前距离火枪和弓弩够不着,主要是防炮。
只要他不停移动,火炮就来不及瞄准。
打仗久了,
老兵们会自动获得各种生存智慧,新兵一仗下来可能死大半。
“军爷,我想喊话。”
一名韶州府招募的民夫主动请缨,由于语言的障碍,双方费劲巴拉老半天才互相理解了彼此的意思。
……
“吴军已经达到英德县城下了,城内的客家兄弟们快打开城门迎接天兵吧。”
“鞑子蹦跶不了几天了,客家兄弟里应外合,杀官兵。”
“客家人要翻身,拿起武器啊。
英德县守军陡然色变。
尤其是知县的整张脸都在剧烈扭曲,他久在粤北任职,听得懂客家话。
“开炮。”
炮声震耳欲聋,打断了城外喊话。
突然,有下属来报:
“县尊,不好了。城中莠民要起事~”
知县赶紧点齐一队绿营兵,沿途只见一些客家百姓走出屋门,探头探脑,眼神不善。
他陡然色变,
厉声喝道:
“快,组织巡逻队,执行宵禁。出门者即为客匪,杀无赦。”
……
炮声一停,喊话声又起。
然后,
知县就气急败坏的下令继续开炮,后来觉得浪费火药,又改成了鸣锣。
如此反复,
城外吴军笑的牙不见眼。
吴老二不明白这其中缘由,英德知县却很清楚。
因为城内8成居民都是客家人,广府人占1成,潮人琼人外地人占1成。
自己坐在一个火药桶上。
只要一个火星落地,就是万劫不复。
或许,城外的韶州民夫也是懂这個道理的。
深夜,
他们找来了本地的一些客家无地流民,吼起“客家占地主”。
……
吼声落在守城清军耳中,好似索命梵音。
望着城内,感觉黑暗中藏着一头嗜血巨兽。
“把总,不至于吧?”
“你不懂,你当兵没几个月,本官在英德10年,知道这帮客家人邪性。”
“我平时看他们挺老实啊。”
“你懂个p,那是没发疯。老子亲自带兵镇压过两次西边山区的矿乱,大刀长矛根本镇不住那帮客家矿工,全靠火器收人。”
把总牙齿咯咯响,不知道是冷还是怕。
城内,
县衙,灯火通明。
知县抓来了3名平日里素有威望的客家首领,衙役们在两侧持刀警戒。
他瞪着血红的眼珠子:
“本官就问你们一句,忠还是不忠?”
3人低头不语。
……
知县绕下大案,循循善诱:
“你们组织客勇出城作战,衙门给每人发1两军饷,稍微和吴贼打一场,见了血本官才好相信你们。”
“本官再给你们每个人额外赏银100两。”
“可以吗?”
还是沉默~
“本县对天发誓,打退吴贼后一定善待你们客民,允许伱们在山里开几个私矿,县衙就当看不见。还有外地商人把持的那2个码头也交给你们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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