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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索伦马队在扬州被吴贼杀的人头滚滚,可依旧不是小小巡检兵丁可以欺负的。
虎倒威还在。
“大清定海神针”的名头依旧唬人。
况且索伦人也是旗人,莫名的就高人一等。
……
泗阳县,来安集。
索伦车队遇到了前来接应引路的清军,渡过淮河。
一路沉默。
淮安城外一片肃杀。
到处是壕沟,矮墙,拒马,陷坑。更有古怪的六角棱堡多处。
巡逻队忙着鞭打百姓服劳役。
老头为大清征战数十年,战场经验丰富,瞬间猜到前方吃了大败仗,心中担忧,不知同族死伤几何。
福长安没有出面,但令人腾出了半条街的房子给这些战地参观团家眷居住。
刚吃完饭,
外面传来了战马的嘶鸣,还有熟悉的语言。
一群少年纵马狂奔而来,
下马后就焦急的询问道:
“老家出事了吗?”
“没有,没有,家里好的很。去年罗刹兵没来烧杀,暴雪也没有降下,族内没有饿死冻死几个人。就你们这些娃娃?其他人呢?还在前线打仗吗?女人们想丈夫,草枯了又绿,绿了又枯,族内已经很久没有孩子哭了。”
……
老汉突然停下了絮叨,
望着30余名眼眶发红的少年,一股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其他人呢?”
“死了。”
“2000多人都战死了?”
“是。”
“海都统呢?”
“他,他也战死了。”
老汉捂着脸,哭了好一会,抬起头:
“部落要生存,部落要繁衍。”
“地不能荒着,人也不能空着。去吧,孩子们去吧,去行使你们的使命,诞下健康的下一代。”
院子里,
一边是30余名少年,一边是数百名刚失去了丈夫的妇人。
令人感叹生存之残酷。
……
鹊桥会持续了很多天。
这是一场虽无硝烟,可堪称关键的部落战争。
整个索伦部总人口已经不足3万。
而经历了征准、征金川,还有1000人永镇伊犁后,族内的青壮比例急剧下降,老弱病残居多。
整个族群的繁衍面临巨大危机。
十几年后,
老人会逐渐死去,妇人也会失去生育能力。
整个族群人口会断崖式下跌,大概率不足万人。
福长安明白,索伦这柄利剑已被吴国折断。
乾隆也明白,以后不能遇战就遣索伦了,他必须尽快发掘可替代的精锐兵源。
从此以后,
元气大伤的索伦部能够抵抗狂热的哥萨克探险队对黑龙江的步步蚕食,让宁古塔的流放囚徒们还能沐浴皇恩,而不是在神父的组织下高呼“叶卡捷琳娜陛下万岁”,就很不错了。
少年们仿佛一夜间长大了。
在严峻的生存面前一切道德伦理都显得那么的苍白。
而福长安或许心存内疚,
这段时间从未征召索伦人出战或者修筑工事,淮安城中人人忙碌,唯独索伦人被遗忘,安静的疗伤。
……
“吴贼又来了~”
淮安城外,巡逻兵丁一声喊。
数千兵丁夫役应声逃窜,個个步伐矫健,实践了短促加速跑、跨栏跑、撑杆跳等动作。
躲入工事或者壕沟后,
众人才定睛寻找,吴贼在哪儿呢?
3里外,
一队打着吴军军旗的步兵正在路过。
然而,清军没人愿意出击。
“吴贼狡诈,你看见的是几十人,看不见的可能有几千人。”
“你说的还不够全面,我再补充一句,你以为吴贼的火枪能打30丈,其实人家能打500丈。”
“太夸张了吧?”
“夸张?你是没在江北大营待过。当时我们几万弟兄亲眼目睹,隔着老远,看过去吴贼士兵就像一个个黑点,但是铅弹从我们头顶嗖嗖的往下掉,像下雹子。”
见淮安城守营的人不信,
旁边的好几个人都作证绝对是真的。
……
众人心情忐忑,目送吴军押送着上百名俘虏慢悠悠经过,几十辆马车满载金银细软。
说是俘虏也不准确,
实际上是4家淮河南岸的士绅。
这是在不违反林帅军令的前提下,追击军队所能抵达的最远距离。
1名吴军士兵,指着远处巍峨的淮安城:
“赵员外,你是不是在想官兵怎么不出城营救你们?”
“不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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