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可惜不是我-《剑客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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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行整张脸孔仿佛在扭曲,道:“是么?”叶枫狡黠一笑,反问道:“难道不是么?只不过你一直不愿醒来而已。”左手指着角落里的一面蛛网,道:“它也不能,虽然它昏昏欲睡,但它从未忘记捕捉猎物。”
心道:“经言,望而知之谓之神,闻而知之谓之圣,问而知之谓之工,切脉而知之谓之巧。何谓也?然:望而知之者,望见其五色,以知其病。闻而知之者,闻其五音,以别其病。问而知之者,问其所欲五味,以知其病所起所在也。切脉而知之者,诊其寸口,视其虚实,以知其病,病在何脏腑也。经言,以外知之曰圣,以内知之曰神,此之谓也。我望闻问切,样样精通,自然百发百中。”
白日行怒道:“你说我不如蜘蛛?”叶枫道:“连我都看出来,他们早已仙逝多年,白师伯才智过人,见识不凡,岂有不知之理?”白日行惨然一笑,咳嗽几声。
叶枫接着道:“是白师伯舍不得那份情义,同门兄弟情,形同父子的师徒情,情义如天,以至无法自拨,我说得对么?”白日行没有动,一动不动,眼中忽然泛起了泪光,莫非他的心事被叶枫猜中?
隔了一会,他才慢慢吐出一句话,道:“你说得一点也没错。”叶枫一针见血,刺到他心底最痛的地方,他的确病得不轻,既斗不过自己的命运,又战胜不了自己的心魔,空有一身武功,却形同废人。
他的病不但是种无法解脱的痛苦,而且是种无法描述的羞辱。他终年藏身在这不见天日的山洞里,就连近在咫尺的华山大院,二十年来,他从没去过一次。
因为他彻底失去了勇气,除了躲避,实在找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有时候他恨自己,为什么会变得懦弱胆怯,意志消沉?曾经的他,意气风发,十步杀一人,何时畏惧,退缩过?
叶枫寻思:“我有个偏方,估计十拿九稳,把蚯蚓放入瓦罐之内,然后用香油泡上,让蚯蚓分泌一种粘液,白师伯吃了这种粘液以后,就可以得到治愈,哈哈。”白日行叹了口气,道:“我是不是病得很厉害?”叶枫微笑道:“什么病?”
白日行道:“心病。”叶枫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你自己,才能决定你的心是快乐,或者痛苦。”说到此处,心头忽然没由来一酸:“我这个大夫,总替别人下药冶病,自己的病,谁来替我医冶?谁能解开我的心结?”不禁怔怔发呆,上颚牙齿紧紧的咬住下唇。
白日行忽然长啸一声,声音在大厅来回激荡,嗡嗡作响,直震得叶枫耳膜生痛,腹内气血翻腾,险些呕吐出来,忙用手指塞住双耳,恶心之意才逐渐缓减,不由大惊失色:“我自作聪明,药下得太猛了,哎哟,他神智错失,多半得失心疯了,我这个江湖郎中,看来小命不保,亏大了。”脸色苍白,双腿战栗,便要开溜。
白日行啸声一止,满脸落寂,双眼空洞,仿佛被抽走了一般,轻轻道:“醒来又如何?我宁愿生活在梦里的好。”双眼看着满厅的骷髅,叹了口气,道:“离开了你们,我又能做甚么?”神情颓废而消沉。
叶枫道:“你并非离不开他们,而是你根本不想迈出那一步,谁没有了谁,还不得照样生活?”他突地提高声音,道:“白师伯,请问你有没有妈妈?”
白日行怒道:“放屁,我没有妈妈,难道我从石头缝蹦出来的?你是不是神怪传奇看多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叶枫笑道:“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师伯你记不记得,小时候学步之事?”白日行冷冷道:“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
叶枫朗声道:“未学步之前,我们只有依赖在妈妈怀里,学步之后,我们慢慢开始独立生活,师伯你不与往事做个切割,又怎能迎来灿烂的明天?”
心道:“好口才,大忽悠,幸好我为人正直,有颗向上的心,若不然天下不知有多少女子,为我痴狂。”
人心里的痛苦,有时就像一潭死水,越是不动它,它臭得更厉害,倘若丢入一颗石头,让它荡起层层涟漪,说不定这一潭死水全活了,捂着掖着,身上真的会流脓长疮。
白日行一怔,喃喃:“不与往事做个切割,又怎能迎来明天?”来来回回念吟了十几遍,每念一遍,脸上愁意便淡了几分。最后一遍念毕,一扫先前萎靡不振之势,神采奕奕。
叶枫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任他自言自语。白日行哈哈大笑,道:“你的狗屁倒有几分道理。”突然间身子一晃,欺到叶枫身前,左手疾探,向他喉咙抓去。叶枫大骇,道:“你怎么又变卦了?”左手手肘急抬,护住喉部,右掌拍向他的肩膀。
白日行道:“我吃的盐比你的饭还多,轮得你来指手划脚?”袍袖轻轻一拂,叶枫立足不定,仰天一交摔了出去。
叶枫急忙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右手按在一具骨骼头上,急声道:“你……你……再逼我,我……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白日行道:“我想开了,你干嘛就干嘛。”叶枫一怔,右手颤抖不止,无论如何也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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