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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里手机信号真不好。”女孩静静地倚靠在昏黄灯光下的长椅上,左右摆弄手中的手机,那东西的信号确实有问题,连QQ消息都无法发送,她还想跟师兄说一下今天晚上的烛光晚餐推迟到明天呢。
她穿着素白色的长裙,腰迹收紧,腰肢的曲线匀婷美好,微伸懒腰的时候羊脂白玉般的肌肤若隐若现。
这里显然是某个很有些年代的地铁站的月台,地铁轨道甚至都并不封闭,从幽邃的通道尽头吹来的风撩起夏弥的额发,也时而抚平稍有层次感衣褶。
夏弥单手托腮,打了个哈欠,宝石般的眼睛里好像有水花要溢出来,黑色如水墨的长发在风中漫卷,素白的裙摆也漫卷,像是雪中盛开的花。风吹起裙裾的时候,笔直秀气的小腿仿佛流淌着美丽的光,脚上则穿着似乎还大了一号的居家拖鞋,晶莹贝壳般的脚趾冻得通红,纤细的脚踝上系着银色的铃铛,风吹过铃铛就叮叮作响。
卡塞尔学院给每个参加行动的学生都发布了临时任务,夏弥问过零了,三个小队接到的指令都是在晚间去苹果园地铁站外面集合准备进行行动支援。
她其实并不担心尼伯龙根失守,可是密党来势汹汹,据说出动了被代称为“冰下的怪物”的秘密武器。芬里厄就在这座城市的消息也已经传遍了整个混血种世界,委实由不得她不上心。夏弥一直是她那些兄弟们之中最擅于学习的,在人类的世界中生活了十九年,她早已知道今天的人类已经不再是过去的人类了,他们的社会和文明的发展迅速,工业时代的背景下就算是龙王也有可能会被过饱和的热武器攻击而陨落。
构造尼伯龙根其实从来都不是夏弥擅长的,芬里厄那样呆呆的脑子也没有能力做这种细致的工作,所以她的家其实存在时常会出现漏洞,在面对几乎全世界混血种的时候,夏弥决定对这里进行重构。
它太旧了,旧得此时的隧道中仍在吹出千年前的风。
这个尼伯龙根总归还得遵循某一套连夏弥自己都无法控制的规则来行事,所以就算她已经走过了现实与虚幻的缝隙,也还是要在月台上等着那列送她回家的地铁从黑暗的深处轰鸣着驶出。
很快夏弥就意识到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对这个世界的掌控力正在下降,铁轨没有震动,隧道深处也没有发出引擎轰鸣的声音,那列地铁史无前例地缺席了。
日光灯忽然凶猛地跳闪起来,空气中充斥着冷冽的风和细小白蛇般的电流,电流迸射发出蜂群般的嗡鸣声,整个世界都变得荒诞又离奇。
夏弥缓缓地站起来,她在龙王中并不算是强大的那一类,连对哥哥们的感知也稍逊一筹,可尼伯龙根是王座之所在,她能感受到有东西在侵入这里。
冷冽的风与潮湿空气中的闪电,那是两个不同王座上的君主们登场时元素的狂呼,这意味着有两位神在今日降临。
夏弥那张还带了些嘟嘟的婴儿肥的小脸骤然变得肃穆。诸神的黄昏将要提前,某种如太古战场上战鼓轰鸣的声音在这个月台被奏响。
那是属于耶梦加德的心脏在缓慢地复苏,随着这颗心脏忽然变得强而有力,古老的君王正重新拾回她的威严,巨大的裂响此刻响彻小半个尼伯龙根,那种声音是从夏弥的身体里传出来的,像是什么东西碎掉了。
也确实是什么东西碎掉了。
那是她的骨头,那些纤细玲珑的、女孩的骨头。可它们碎掉之后又重新汇聚,像是钢铁铸造的锁链那般紧紧咬合,虽然仍旧支撑着人类女孩的模样,可骨子里榨出的龙威却再也无法隐藏。
这种状态很像是路明非所激发的龙骨状态,可更加完美也更加强大,因为那是龙王的躯壳在代替人类的躯壳。
像是从西伯利亚最北方吹来的寒风凛冽得刺骨,空气中的电流噼里啪啦的作响,狂流的暴雨忽然降临在这座月台。
可夏弥的身体滚烫的像是出炉的钢,每一滴落下的冰冷的雨都在接触她体表的瞬间被蒸发,化作仿佛世界尽头升起的雾。
有另一位王的领域正在与这个尼伯龙根接驳,还有某种力量正在尝试从现实撕裂出一道如金轮加鸿沟那般的创伤,直通尼伯龙根的心脏。
夏弥缓缓地抬起自己原本低垂的头,浓密如织的眼帘颤抖着,随着眼睑的抬起而缓缓上升,那些遮住那对明眸的阴影也在退散,狂流的雨幕中,威严的金色刺穿浓郁的雾。
那对太阳般的龙瞳中放射的金光在水雾中反射,这使女孩仿佛浑身都流淌着萤火般的微光,她的五官变得如此娇媚,却又透着君王般的威严,仍旧纤细玲珑的身躯中凝聚着高山般只可仰望的力量。
降临在尼伯龙根中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大概是受到了耶梦加得的驱逐,夏弥却缓缓地俯仰天地又环顾四周,仿佛是体内某个古老灵魂在苏醒要重新看看这个世界。她的眼睛此刻简直美得不可方物,却在有一瞬间没有丝毫温度,但仅仅不过片刻,属于夏弥的灵动又回到了那对眸子里。
这真是不可思议,几乎在同一时间,有两个和耶梦加得一样伟大的东西在尝试进入这座尼伯龙根,有人敲响了死人国度的大门,但此刻并非诸神的黄昏。
女孩重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机,信号在此时倒是恢复了些,可已经过去了一整个白天,师兄还是没有回复她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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