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枝勉强扯了扯唇角:“春盛,你撒谎,从来逃不过我的眼睛。你是我一手带起来的人,我怎能不知道你的变化?” “从你说新上任的驿站差事不善骑射开始,我便心中察觉不对。”苏南枝苦笑着展开那一张信纸,递给春盛看。 春盛茫然地接过信纸,看着上面笔记,并无觉得不妥当,迟疑了半瞬,终究打破沉默:“姑娘是怎么……识出破绽的?” “沉韫的字,我看了三年,他蘸墨落笔、一撇一捺,书面用词,我再熟悉不过。” 苏南枝看着天上那一抹浅淡的春光,极力使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不要瞒着我。你身在京城却能知道边疆情况,必然是和余晔在私下有书信往来。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看看余晔给你的信。” 春盛‘扑通’一声,膝盖一软,双腿跪地,声音里带着慌忙的哭腔:“姑娘!春盛怎会介意?您就算要拿走春盛的命,春盛亦是毫无怨言!此事、此事,全都怪我!我知道,我本不该瞒着您,可边疆战事凶险,若被您知晓此事,您必然会铤而走险,直接去前线。可是!您现在还怀着小世子呐。” “你说。”苏南枝眼眶蓦然变酸,语气也变得严厉了几分,“你说!沉韫是不是出事了?” “……”春盛死死咬着唇,低头不语,吧嗒吧嗒地落泪。 “说。”苏南枝急的叱咤了声,”说啊!“ “是……”春盛终于点头,这才将全部事情经过原委道来:"按照行程,他们今日就该抵达渊城战场前线。余晔自从离开京城后,前往渊城的路上每日都给我写了书信。从宣城到京城的书信只需要一天脚程,但进了焦洲地带,书信抵达京城就需要两日,以此类推,他们走得天数越久,所处地带离京城也就越远。” “收到的这封信,其实是余晔四天前寄的。”春盛面色忧愁,从怀中拿出一封带血污的信纸,泪水便刷地落了下来, “信中写到,王爷于四日前在焦洲省城的荒山沟壑遭遇埋伏。敌军乔装成焦洲一带的土匪,屠了附近三个村庄的百姓后,又乔装成村民,埋伏在山脉之上,制造出“村中大火、村民被烧”的假象,向王爷的军队求救,将王爷军队引入沟壑中伏击。王爷为救稚童被追杀后,跌落万丈高的悬崖,直到今天,活不见人、死……死不见尸……” 苏南枝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 她死死抓住春盛,通红眼眶追问:“你说什么?活不见人……死、死不见尸……不可能!” 春盛被这样的苏南枝吓红了眼圈,心疼地劝道:“王妃,您别急了!晔和我提及此事时,我就打定主意,不想和您说,您是身怀六甲之人啊……余晔仿了这封王爷给您的书信,自以为不会暴露,却没想到,还是被王妃发现了了端倪……” 苏南枝看着余晔的书信,内里不仅写了萧沉韫为救数十个被围困在大火中的孩童,还写了萧沉韫身中数箭,跌落悬崖…… 她死死攥着这一封书信,在一片天旋地转中晕了过去。 “王妃!!!” “摄政王妃晕倒了!快来人啊!!快去寻洛神医!!” “洛神医不在,洛神医四日前赶往边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