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在沙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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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我眨着眼说,“我们是农村的,人家可是沙市人。”
“她是郊区的,”木山笑着说,“郊区,和农村有什么区别?”
木山的话,似乎增添了我的信心,但我还是不敢那样想,便问:“你认为,裴春梅愿意和我好吗?”
“要不,怎么给你饭菜票呢?”木山笑着说。
我摇摇头,说:“那是人家看我可怜。”
木山依然张开嘴巴笑着说:“裴春梅比你成熟,比你精明,带着你过日子,你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我很开心地笑了,想象着要是和裴春梅在一起,未来的生活该是多么美好啊!不会有饥饿,不会贫穷了。
食堂里的两个打饭的窗口排满了人,人声鼎沸。我不由得想到人生路上排队总是难免的。
“魏华松和黄平在那里排队。”木山指着站在队伍前面的魏华松和黄平对我说,接着冲着他们大声喊:“魏华松,黄平。”
魏华松和黄平听到喊声,立刻大声回应,并向木山招手示意。
木山和我走到魏华松和黄平的面前,魏华松伸手在窗口使劲一拍,巴掌拍打在窗口的瓷砖上“啪”的一声响,就像放了一个鞭炮;然后,肆无忌惮地大吼:“听到没有,快给老子们打饭。”
“不赊了。”里面传来一句。
“我这里有饭菜票,”我说,掏出一张饭菜票递给魏华松。
“不用了。”魏华松嬉笑着说:“今后,都不用饭菜了。”
黄平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猛的一板脸冲着窗口里面的人肆无忌惮地大骂:“老子没有票了,工资还没有发,赊两餐你还不愿意?”
里面依然是那种生硬的话:“不赊。”
魏华松调皮而得意地喊起来:“那我们,就站在这里不走了,都吃不成咯。”说完话,将右手的手指放入口中使劲吹,发出一阵尖叫声,随之,跳起了舞。
食堂里立刻响起了热烈的喝彩声,鼓掌声,筷子敲碗的声音,也有的尖叫声,好不热闹。
炊事员僵持了一阵,外面的人起哄声越来越大,局面到了难以控制的时刻,炊事员这才探过头,无奈地抬高声音问:“几份?”
魏华松大声叫道:“四份。”
一会,从小窗口递出来四碗饭菜,魏华松端起来递给木山和我,还有黄平。我们拿着饭,走到餐桌旁,坐在吃。
木山高兴地吃饭,唯有我感觉到不安。
郑青梅打了饭,走到我们桌子旁坐下,埋怨的口气说:“看那个‘智力障碍者’,今天不见了吧。”
黄平抖动着大腿,大声说:“今天好开心啊,哈哈哈。”
这时,一个大男伢快步走进了食堂,叫嚷道:“是谁在闹事情?”
魏华松迅速站起来,黄平,木山跟着站了起来。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跟着站起来。看着这个阵势就快要打起来,感觉到某种害怕,浑身控制不住颤抖。
魏华松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挑逗的语气喊:“你大爷。”
大男伢立刻恼了,吼道:“姓魏的,你说什么?”
“叫爷!”魏华松大声吼叫着,食指依然指着自己的鼻子,瞪着眼吼叫道,从口里喷发出无数的细小的唾液。
大男伢也不甘示弱地向前,冲着魏华松走来,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看来一场搏斗就要展开了。
“干!”黄平吼了一声,像是给自己壮胆,随手拎起一条长凳子。
大男伢转头,狠狠地盯着黄平,握紧拳头,正要向黄平发起进攻。
木山,立刻抡起板凳,冲动大男伢的侧面。
这个时候我更加紧张了,不顾一切鼓起勇气站了起来,并且手里拎起了一条板凳,走到了木山的旁边。
这时,厨房里的炊事员出来劝架,把大男伢拉走了。一边小声说:“好汉不吃眼前亏。”
大男伢这才发现我们四个人正面对他一个人,有些怯场的样子,说话声明显小了,“什么时候,又来了两个?”
食堂的炊事员说:“以后注意点。”
食堂里顿时响起各种欢呼声。
黄平冲金大全的背影大声喊:“金大全,来呀,我操。”
金大全还想挣脱炊事员,但被炊事员紧紧抱住。金大全回头的时候,脸涨得通红,但被炊事员死命拉走了。
魏华松的死死地看着金大全走出食堂,满脸怒吼的样子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操!”
黄平这时放松情绪,坐下来低声说:“以前,金大全吃饭从不给票,现在轮到我们兄弟们了,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在厂里我们谁也不怕。”
“迟早要干一战!”魏华松咬着牙狠狠地说。
“雪耻。”黄平也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这时,厂里的姑娘男伢们都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郑青梅看着四个人,想着什么,突然说:“你们就叫‘四大金刚’吧?”
“好,就叫四大金刚。”黄平无限自信的样子大声喊道。
“四大金刚。”食堂里的男姑娘齐声喊了几声。
下午上班的时候,裴春梅很直接地问我:“你在食堂打架了?”
我一声不吭,虽然没有打架,但差点就干上了。我意识到这样的行为有点对不住裴春梅。
裴春梅说:“看不出来,你这么斯文,也打架啊?”
“没打。”我小声说。
“差点就打了,你要知道,如果在厂里打架,立马就开除。”裴春梅很生气的样子说。
“啊?”我吃惊不小,心想,幸好没有打起来。
裴春梅小声默默地说:“看来,魏华松和黄平还想复仇啊。”
我不好说什么,知道当时如果打架,也会毫不犹豫参与。因为木山是我最好的朋友,出门在外,真的打起来,我一定全力以赴,不管打得赢还是打不赢,我想。
“男伢,”裴春梅不解地说,“怎么都习惯用暴力解决问题?”
我摇头,表示我不是这样的人,但这次确实是一个意外。我解释说:“我在学校里从来没有打过架,喜欢看别人打架,男女之间,通过打架真能解决一些问题。”我说,也不知自己想表达什么意思。
“如果,”裴春梅认真地说,“如果,他们在食堂里打起来,你会加入吗?”
我无奈地点头,小声说:“我只是想帮木山。”
“这是讲‘义气’吗?”裴春梅问。
“算是吧。”我说。
“我再重复一次,你要是在厂里打架,没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开除。”裴春梅大声吼道。
我吃了一惊,有些害怕,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不要用暴力解决的问题,暴力给人体带来很大的伤害。我不理解的是男伢们总喜欢打架,头打破了,胳膊断了,被人用刀捅了。”裴春梅说话的语气逐渐缓和,然后无奈地摇摇头说,“我村里就有个喜欢打架的人,经常受伤,头破血流吓死人了。”
我意识到裴春梅非常反对打架,内心里更加的自责,我想到换个话题,问:“你家里有几口人呢?”
裴春梅瞪了我一眼,语气平和地说:“我家里有五口人,爷爷奶奶,爸妈。”
“你是独生子女。”我惊讶地问。
裴春梅点头。
“你住在哪里呢?”我问。
“就离王主任二三里路吧?”裴春梅说。
“你家住的楼房,还是平房?”我很担心地问。
“我们家是两层小楼。”裴春梅高兴地说,“有个大院子,院子里有几棵果树,葡萄树,还有一个荷塘。”
我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巨大差异,很无奈地说:“那你,太幸福了。”
“也没有啦,还不是很平常的生活。”裴春梅笑了。
我发现裴春梅确实是一个善良,精明的姑娘。同时意识到两个不同家庭的差异,让我的内心无法逾越。也许,裴春梅只是我的班长,我们只有工作关系。
下班后,我们四个男伢一起走进食堂,食堂里站队的同事们大喊:“四大金刚,四大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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