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哄-《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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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身离开的一刻,他看了一眼沈桢,她躲在被子里,像一只受惊吓的麋鹿。

    陈崇州不太忍心,他走进去,“结束了。”

    她蜷缩着,“陈教授。”

    委屈的哭腔,不易察觉的媚。

    她一哭,就这样。

    完全不是故意,她讲话带鼻音,显得娇气。

    倪影是港风脸,欧美味儿。

    而沈桢,她有港台腔,乍一听,挺造作。

    其实,她很能吃苦,眼力也好,一手把周海乔从项目组长辅佐成公司的副总,年薪翻了三倍。

    就因为她这副先天条件,刚入职那阵,同事看不惯她,包括宋黎,带头孤立她,议论她不安分,长得蛮清纯,却狐里狐气的,像个小妖精,绝对是顶级绿茶婊。

    后来,得知她一心扑在周海乔那,对男同事也爱答不理的,才渐渐改观。

    “我害怕。”

    陈崇州居高临下俯视她,“怕什么。”

    她蹬开被子,“我是不是毁容了?”

    他伸手,重新给她盖上,“不至于。”

    “会留疤吗?”

    “会。”

    陈崇州一个字,沈桢不言语了,埋进枕头啜泣。

    他抽出枕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蛋。

    “我本来也不漂亮,再留疤,更丑了。”

    陈崇州皱了下眉,手背贴着她面颊,冰凉滑腻。

    “没那么丑。”

    会撩,会拿人,无辜柔弱,温温软软的脾气。

    这是她的长处。

    模样好的,比比皆是,但没几个女人具备她的特点。

    陈崇州琢磨事儿,微微走神,目光落在她的疤痕上。

    “你不许看。”沈桢捂住脸,“我破相了。”

    他没什么耐性,“就算没破相,不喜欢你的,照样不喜欢。”

    比如周海乔,他没太直白,以免刺激她。

    沈桢扭头,动作过于大,抻得胸骨剧痛,颤着声问,“那破相了呢?”

    他沉默一会儿,“破不了。”

    她以为陈崇州会逗她,说,“更不喜欢。”

    他这人,委实不幽默,只是一味寡,冷,淡。

    偶尔才热乎一点,温存一点。

    “别胡思乱想。”

    陈崇州走出病房,去顶楼过烟瘾。

    没多久,廖坤推开天台门,“沈桢又出名了。”

    他没回头,伏在桅杆上,“跟她无关。”

    “什么无关?”

    “是我弄她的。”

    廖坤咬住一根烟,朝他借火,“你挺俊一男的,平时风度翩翩,张嘴弄她,改成追她不行?”

    陈崇州扔出打火机,“谈不上追,接触试一试。”

    “这回出名,不是绯闻。”廖坤点燃,大喇喇倚着墙沿,“我有医保。”

    “急诊科,不少单身的离异的大夫,要她微信。”

    “对了,眼科丧偶十八年的老秦,也打算联系联系。”

    这三句,陈崇州烦了,他侧过脸。

    廖坤弹烟灰,“这年头,漂亮的女人,还会过日子,很宝贵。”

    沈桢的确挺惹眼,被周海乔pua久了,她没自信而已。

    倘若她不吸引人,他那晚没必要沾她,又不认识。

    连陈渊,那个活在万丈红尘之外、只图名利的男人,也情不自禁插手她的事,怜悯她。

    这女人,性子比倪影乖,可惹起“麻烦”,不逊色倪影。

    他想着陈渊,这边病房,男人已经坐在沙发上,正脱西装,“严重吗?”

    沈桢躺着,“陈先生。”

    “陈渊。”

    他总是执着于,沈桢对他的称谓。

    她深呼吸,疼得倒抽气,“不严重。”

    “不重?”

    嘴唇白得没血色了。

    不过,陈渊知道,她原本就白皙,像透明的泡沫,很薄,一触即破。

    那次,也在这家医院,他和她撞上,她额头的血,比朱砂痣还艳。

    终究是男人,陈渊甚至有一霎恶趣味地想,她的血,在那张云朵般无瑕的肌肤上,像一滴迷惑人心的红雨。

    护士这时进病房,一见是一名陌生男子,“您是家属?”

    “他不...”

    “有什么问题吗。”陈渊抢在沈桢前头,截了一步。

    “签个字。”

    他接过文件,是术后反应一系列的说明书,陈渊签完,递回,“有劳。”

    彬彬有礼,十分绅士。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不爱慕气场浓厚的熟男,护士脸红一笑。

    等关上门,沈桢问,“你怎么签了?”

    “伯母应该不清楚你受伤,既然都是假家属,我代劳也一样。”

    沈桢一怔,没想到陈渊这么了解她。

    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天气热,扣子系得不规整,尤其胸口松松垮垮,在纽扣与纽扣的空隙间,这一块,那一块,露得不像样,沈桢挣扎着要坐起。

    陈渊将西装挂在靠背,过去扶她,“不舒服?”

    她攥紧衣襟,遮住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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