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上京番外(完)-《夫君位极人臣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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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无忧的眼眸还被睫羽覆盖着,亲吻时露出的侧颜格外认真,贺兰瓷原本想说陆无忧至少让她的脚站在地上,可这么望去时,心尖一软,犹豫间,已经被陆无忧整个抱起。

    贺兰瓷短促叫了一声,仓皇下,寝鞋落地,只能赤足踩上了陆无忧的鞋背,唇却还贴着。

    她轻咬了他的下唇。

    陆无忧轻笑一声,跟她玩闹似的互咬了一会,才放开她的唇。

    贺兰瓷忍不住道:“……你打声招呼!”

    “想抱抱你。”他轻声说着,松开一只手,唇在她的耳际游移,手却沿着微敞的襟口向下,似乎在闻她身上的馨香,又似乎在检查她沐浴有没有洗干净。

    贺兰瓷呼吸凌乱。

    陆无忧轻喘着道:“对了,要试点新鲜的吗?”

    贺兰瓷:“……”

    提起这个,就不得不提到,当初花未灵送贺礼时,送来的那个小红箱子。

    曾几何时,贺兰瓷对着那个小红箱子里放着的东西面红耳赤,淡定不能,当时绝想不到有朝一日能拿出来对着书册一个个试着用。

    ……其实她真的不大记得了。

    但陆无忧记性确实好,回上京没多久,就找人翻了出来,东西未曾用过,都还新着。摆进卧房里,贺兰瓷见到,还愣了好一会。

    陆无忧状似随口道:“要试试吗?反正都是现成的。”

    贺兰瓷虽然已今非昔比,但对未知仍有一丝忐忑:“这些……到底是怎么用的?”

    有的她大致能猜到,但有的确实看不出来。

    陆无忧用指节抵着下颌,思忖道:“其实我也不完全清楚,可以……”他望向她,“边研究边试试看。”

    贺兰瓷未雨绸缪道:“不能光在我身上研究……”

    陆无忧很慷慨笑道:“在我身上也无妨。”

    贺兰瓷一个个拿起,端详了一会,揣摩着用法,不自觉脸颊微红道:“……是不是不太正经?”

    陆无忧振振有词道:“这本来就是天地间最正经的事之一了,如今不过是增加些趣味罢了。”他拿起一颗内部空心形如银珠的小铃铛,其下还拴着细细的链子,指尖轻晃,有些沉闷的水流声,拿在手里没一会,就开始发热,“这个倒是有趣。”

    贺兰瓷也接过,奇道:“是拿来捂手的吗?但也太小了……”

    陆无忧欲言又止道:“……我觉得可能不是。”

    贺兰瓷:“……?那是做什么。”

    当然,后来没过多久,贺兰瓷就在羞耻中,知道是怎么用的了……也逐渐地知道了,其他乱七八糟的小器物是拿来做什么的。

    然而即便如此,听到陆无忧这么说,她还是不由紧张道:“……你要试什么?”

    陆无忧亲了一下她的鼻尖道:“没什么,就是那天翻出件旧衣服,所以想来怀个旧。”

    贺兰瓷疑惑道:“还有什么怀旧的?”

    她不由想起,他们当初回青州,去江流书院时,问山长要的那两身天青儒衫,回去之后,那两身衣衫就被他们弄得脏污不堪了。

    陆无忧恶趣颇多,行事时叫她“姜小姐”,还要贺兰瓷配合挣扎。

    她尽力配合,忍不住笑出声时还被陆无忧挑剔不够认真再来一次……她只好努力忍笑,端着面如霜雪的脸用心再来一次,虽然认真想起来,还的确是挺刺激的。

    有时候觉得不止陆无忧遗憾,她也隐约觉得,当初两人对面三年,光顾着阴阳怪气对方,确实有些浪费了。

    正想着,陆无忧把她放在榻上,已起身离开。

    不一会,陆无忧再回来,已身着绯罗袍,腰间是光素银带和药玉佩,帽檐覆盖着银叶簪花。

    贺兰瓷一怔道:“这不是……”

    恍惚间,时空交错,似乎回到那年陆无忧刚中状元,春风得意穿着状元吉服御街夸官时的模样,她刚心头一动,突然见到另一样物事,立刻脱口道:“你把它拿过来干什么!”

    说着,贺兰瓷迅速起身,紧张极了去接她的嫁衣——她确实把它供起来了。

    “你当初不是还遗憾只能穿一次吗?”

    陆无忧又理了理自己微皱的襟口,道:“早想看你再穿一次了,顺便怀个旧,再……”他跟变戏法似的拿出两根红烛,放在条案上点燃,“补一个洞房花烛。”

    贺兰瓷抱着她裙尾曳地辉煌耀眼的大红嫁衣,也稍微有一点动心。

    仔细想来,两人初次,虽然穿得很像那么回事,可实际却是迫不得已。

    真正新婚洞房时,却又什么都没做。

    而且这裙子确实很漂亮。

    “那你等我……”贺兰瓷小心翼翼把嫁衣放到一旁,开始翻箱倒柜找她收起来的妆奁匣子,“涂点脂粉,还有……盘个发髻。”

    这时换陆无忧怔愣了:“你只是穿上便已经……”

    贺兰瓷道:“不行。”然后开始忙活起来。

    陆无忧仿佛看见那个认认真真给自己准备嫁妆的姑娘,并非期待中的婚事,仍然是她一生中唯一的一次,他甚至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凡事尽力的性子。

    至少给了她一个还不算差的婚仪。

    陆无忧等她换上嫁衣,才漫步过去,手指流连地掬起她一头润泽如瀑的青丝,道:“发我帮你盘吧。”

    贺兰瓷对着铜镜,学着她表姐的样子在脸上捣鼓,同时怀疑道:“你会盘女子的发髻吗?”

    陆无忧轻笑道:“说什么呢?我不是无所不能。”

    片刻后。

    贺兰瓷看着镜子中自己古怪的发髻,笃定道:“你确实不会。”

    陆无忧咳嗽了一声道:“这不是挺好的吗?”

    贺兰瓷用手掌比划道:“感觉快要冲到天上去了。”

    陆无忧试探道:“……飞天髻?”

    贺兰瓷提高声音道:“那也不是笔直的一根朝上啊!”

    陆无忧沉吟道:“无妨,明天我就让它叫飞天髻。”

    贺兰瓷道:“……陆阁部,你这是滥用职权。”

    陆无忧道:“嗯,没错。贺兰御史后天尽管去弹劾本阁部。”

    他还在伸指她的发髻上弹了一下。

    “……”

    贺兰瓷深吸一口气道:“反正也是你看,待会也是你拆……”

    “说得很对。”陆无忧笑着抱起她,低头看着怀中精心妆点后,身着大红嫁衣,美艳妖娆不可方物的女子,轻声道,“是我的新娘子。”

    贺兰瓷窝在他怀里,小心注意别压着裙褶,突然看向红烛道:“要不要把烛火灭了?”

    “嗯?”

    她清透的眸子又望向陆无忧:“我刚才想起我们当初……”

    陆无忧立刻会意,配合地随手将烛火灭了。

    四周沉于黑暗,他把贺兰瓷小心放在床榻上,自己也翻身上榻,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脸庞近在咫尺,气息交缠,他扬起唇角,喉结轻滚道:“……贺兰小姐,怎么办?”

    贺兰瓷又有点想笑。

    她手指勾住他红袍里雪白的襟口,回想着自己当初是怎么说的……

    话到嘴边,贺兰瓷凝望着眼前面庞清逸的俊俏郎君,身体也有些酥软,唇瓣一抿,她将他拉低了些,附唇到他耳边,吐气道:“都这样了,你还问我……”她眨着眼睛,轻笑道,“陆公子,我想……”

    后半句话已瞬间淹没在了陆无忧骤然袭来的亲吻中。

    (六)

    幸亏第二日休沐,不用早起。

    当然公务繁忙起来,休沐与不休沐的差别只在于去衙门的早晚,贺兰瓷也不过比平日多睡了一个时辰,就打算爬起来,不想还未动身,便被人捞过来,又按在怀里好亲了一会。

    亲得她两条腿都不住挣动,陆无忧按着她,语气懒散道:“你别动了,不然待会真走不了了。”

    贺兰瓷意识到什么,轻声道:“要我帮忙吗?”

    陆无忧道:“不必,让它自己消停吧。”他就着这个姿势,撑住手臂坐起来,居然还叨念了几句,“红尘醉死温柔乡。”

    贺兰瓷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便先爬下去穿衣了。

    “……不过我是真的打算上奏,小惩大诫,免得来年考评又要头疼。”她斟酌道,“还有刑部给事中的人选你再考虑一下。”

    陆无忧笑笑道:“行吧。”

    通政司一大早就收到了贺兰御史送来的弹章,抄录的官员亦是发愣。

    “小贺兰大人这是……”

    “你没看错,她在弹劾陆阁部,觉得他对考评不过的官员惩戒过于宽松,不能叫底下官员引以为戒,建议直接罚俸停职,严重者贬官。”

    “……这,还要呈报给内阁吗?”

    “不然呢?”

    通政司几位抄录官面面相觑,心里都在嘀咕。

    她上弹章,陆阁部知道吗?这是夫妻吵架了?还是……什么他们不能了解的情趣?

    “就……照抄吧。”

    贺兰瓷仔细看过卷宗,去刑部大牢提审了犯妇,又亲自去那户人家附近走访,因为还有别的事务要忙,断断续续查了足有月余,才算弄清楚事实……私通是假的,有人蓄意不轨,栽赃嫁祸是真的。

    等案子差不多水落石出,贺兰瓷才算正经休沐了一日。

    表姐姚千雪算着日子照例又来探她,即便为人妇为人母,也不能阻止她打听上京热闹的心,贺兰瓷从她这里得知了不少旧人旧事。

    譬如当年那位云阳郡主,后来总算远嫁了另一位藩王,大抵是为了离开上京这个伤心地,安定伯小姐倒是至今未嫁,不知是否因为过去阴影。

    还有个不大不小的风波,前曹国公世子疯疯癫癫了数年一朝醒来,似乎对家人胡乱说了些什么,不过话未说完,他人又晕了过去,至今未醒。

    贺兰瓷总怀疑是陆无忧的手笔。

    陆无忧对此笑而不语,只说:“别关心他了,来关心关心我们的儿子吧,捷报频传呢。”

    阿归认祖归宗之后,在上京待了一阵子,对固守京畿实在没什么兴趣,干脆去了边关打北狄,战绩斐然,还抓了在工部挂名的倒霉周宁安一并去,负责研究攻城器械。

    唯一没什么长进的大抵是贺兰瓷的亲哥贺兰简。

    似乎无论时日如何变更,他都是一样的,不求上进,且由于妹妹和妹夫太过上进,他现在日子格外惬意,还入赘了门不错的亲事,上回贺兰瓷看见他又不知哪抱了只花纹斑驳的小猫,正和她的新嫂子一块快乐地逗弄着,贺兰简傻乐,他媳妇也傻乐,看见贺兰瓷还招呼她一起来逗猫。

    贺兰瓷有时候都怀疑他是不是抱错了。

    然而他与她爹贺兰谨样貌确实又有几分相似,只是脾性没学到半分,她爹如今还在益州鞠躬尽瘁,恨不能为大雍出尽最后一份力,贺兰简连家业都不怎么过问……要说是小时候她爹对他们兄妹俩不闻不问,才导致他如今这样,但贺兰瓷却与他截然相反……总之,是个不解之谜。

    陆无忧则安慰她道:“这世道有上进的人,自然也有不上进的人。你兄长这样,不管别人如何评价,至少他自己是逍遥自在的。”

    贺兰瓷休沐,陆无忧也抽出一天空来,说着要不要带她去看看莲花潭,或是庙会烟火。

    她很诚恳道:“留在府里吧。”

    以往想去,是因为天天待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在不同,天天在府外忙碌,留在府里闲散度日,反而成了稀罕事。

    陆无忧笑笑道:“也好,马上入夏了,可以去水榭坐坐。”

    建好之后,贺兰瓷还是头一回过来看,坐在廊下,水风轻缓,水榭旁有刚长成的垂柳,垂丝入水,水面清澈如镜,碧波轻漾。

    陆无忧道:“是不是还不错?我堂舅帮忙修的,花的银子不多。”

    她看了会池塘中悠然自得的小鱼,忍不住道:“今年会试是你主考,那……”

    陆无忧敲敲廊柱:“你怎么这还要聊公务。”

    贺兰瓷噤声道:“……那就不说了。”

    陆无忧也一顿,道:“算了,你想聊就聊吧。”

    贺兰瓷道:“我发现我确实还是比较喜欢忙起来的时候。”

    陆无忧奇道:“这还需要发现?”

    贺兰瓷被他一噎,看向远处,转口道:“但也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时候。”

    陆无忧又敲了两下廊柱道:“贺兰大人,知道我爱听,都会用这种话哄我了。”

    贺兰瓷坦然道:“说点实话罢了,没有在哄你。”

    陆无忧笑着站起身,拍了一下水榭中间一个突兀的圆桌,只听咔嚓两声机括运转,从下面浮起了一口铜锅,他漫声道:“就知道你在这坐不住,所以特地叫人做的,回头未灵来了也可以用。”

    ……还真是古董羹无处不在。

    然而贺兰瓷也确实喜欢。

    很快,厨房里就端来了切好的菜,春暮夏初的晴好天里,坐在水榭中,听着风声水声,吃着咕嘟咕嘟热乎乎的古董羹确实很有偷得半日闲的快意。

    贺兰瓷捋着颊边碎发,刚抬眼,突然见陆无忧从怀中取出一个浅粉的锦囊放在桌上。

    似是从庙里求的,她有点意外。

    因为陆无忧这个人,不大信神佛,她偶尔去庙中进香,陆无忧也只接送她,并不入内。

    “……是庙里的?”

    陆无忧点头道:“是回礼,我也没想到我发现得这么迟,打开看看。”

    贺兰瓷微微迷惑,她拆开锦囊一看,里面放了张缘笺,陆无忧飘逸的字迹认真写着四个字。

    ——愿许来生。

    贺兰瓷一怔,不过很快她摩挲着缘笺,笑起来:“这么肉麻,这都不像你了,不过……”

    陆无忧道:“不是你先肉麻的?”

    贺兰瓷:“……?”

    陆无忧把他自己天天佩的荷包放在桌上,道:“你不会忘了吧。”

    贺兰瓷只一眼就想起来了,不过佯装记不得道:“嗯?你让我想想?”

    陆无忧直勾勾看向她:“你最好想起来。”

    贺兰瓷扑哧一下笑出声来,随手打开那个荷包,里面放着的缘笺早已泛黄,她的字迹,工工整整写着四个字。

    ——愿君无忧。

    “这哪里肉麻,陆无忧不就是应该无忧无虑。”

    此生无忧,来生无忧。

    “想起你是什么时候送我的,我还天天戴着,就觉得肉麻得不得了。”陆无忧拿起那个浅粉的锦囊,低声道,“所以你到底愿不愿意?”

    贺兰瓷道:“有笔吗?”

    “嗯?”

    “只许来生才不像你,要许不是应该写上生生世世吗?”贺兰瓷笑着道,“那我也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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