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他一个转身,阳光落在他漠然的俊脸上,他淡淡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知你如我,情深不负 真相显 在焦虑中等待了一天两夜,南州那边终于有了消息:专案组查出副市长有来历不明的巨款,副市长在审查过程中突发心脏病,被送去医院紧急抢救,目前正在重症监护室,现在南州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这个状况让我有些急了,不确定目前的状况对印钟添是否有利,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被判有罪。而且,叶正宸一个留日的医学博士,到底有多大的能力我也不敢确定。 我问北京的熟人,他让我再等等消息,不要心急,可我怎么能不急?万分焦虑之下,我一个人在北京的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辆出租车停在我旁边,问我要去哪。 我一时冲动,说:“中纪委。” 本想去看看有没有上访的可能性,但到了纪委的门口,我远远看着庄严的大门,再看看门口一脸严肃的武警,不敢越雷池半步。我正在门口徘徊,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大门口距离我不远的地方。门前的武警一见车牌,立刻一路小跑过来,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军礼。 驾驶室的车门打开,一个年轻威武的军人从车上走下来,躬着身子打开后车门,一个男人从车上缓缓走下。 我见过很多军人,却没见过这么有气势的,举手投足自然流露出首长的感觉。 武警看见他便退后一步,向他恭谨地敬了个军礼,让开路,示意他进去。那个人没有进去,而是转过身,看向我。 庄严肃穆的大门前,他一个转身,阳光落在他漠然的俊脸上,他淡淡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叶正宸! 我连退数步,只觉得阳光晃得我头晕目眩,墨绿色的军装上金色的纽扣刺得我睁不开眼。 我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确实没有看错,眼前这个佩戴两杠三星肩章的男人正是叶正宸。 一个刚留日回国的医生怎么可能摇身一变成为这样气势万钧的军官?这三年里发生了什么? 我用犹疑的眼光望着他,他锐利的目光也未从我的脸上移开,似乎在等着我的反应。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弯了弯身子,算是打了个招呼。叶正宸弯了一下嘴角,正欲以相同的方式回礼,忽然想起什么,挺直身体,转而向他的司机低语两句,迈着稳健的步伐跨进大门。 军人的淡漠,军人的誓不低头,军人的凛然正气,这样的叶正宸对我来说太陌生了,我不知该如何去面对。 我很想追上去问个究竟,又不知自己该以什么样的立场去问,正犹疑中,那名司机走到我面前。 这个高大清瘦的年轻人没有叶正宸慑人的气场,但也有种迫人的气势。我留意了一下他的肩章,应该是个士官,大概是叶正宸的勤务兵。 “薄小姐,您好。”他恭恭敬敬地开口,“参谋长想约您共进午餐。” 完全是陈述的语气,没有留给我回绝的余地。 “很抱歉,我还有事。”我婉言回绝。饭局应酬本没有什么,然而叶正宸的饭局就另当别论了。不久前国际饭店的一场会面,已经让我深刻体会到,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这个危险的男人,离他越远越好。 我还未及转身,年轻的勤务兵先我一步挡在我身前:“薄小姐,请留步。” “还有事吗?” 他斩钉截铁地告诉我:“参谋长的话就是军令。” 我说:“我不是军人。” “可我是。” 他立正,如高山一般矗立在我眼前,带着岿然不动的坚定。看到这样的一幕,我骨子里的军人情结又冒了出来,让我对眼前这个年轻的勤务兵肃然起敬。 见我有些犹豫,他干净利落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请上车。参谋长进去打听点事儿,很快出来。” 听他这么说,我料想叶正宸是为了印钟添的案子来的,便不再拒绝。走到车前,看见不透光的车窗玻璃,我恍然想起这辆车我见过——前天夜晚,它就停在我住的旅馆楼下,没有熄火,没有离开。 原来是他?为什么是他?我越来越不懂:他有老婆,我也即将嫁人,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带着满心的疑惑,我上了车,在后座上坐稳。年轻的勤务兵立刻双手递上一份《晨报》,问:“您要不要看一看报纸?” “谢谢!”我接过,逼自己什么都不要想,耐心看报纸。看了约半小时的《晨报》,勤务兵把车门打开。 叶正宸站在外面,毫不意外地看了我一眼,坐到我身边。浩瀚无边的橄榄绿混合着独属于他的气息,充满了侵略性,我急忙低头,掩着鼻息往里侧坐了坐,拉开点距离,过了半天呼吸才通畅起来。 一路上,叶正宸出奇沉默。我专心看报纸,字迹伴随着车身的微摇轻轻晃动,我仔仔细细辨认了好半天才能读完一句话。 “没有问题想问我吗?”他终于开口,沉着冷静的语调间没有一点点曾经的轻佻。 当然有,而且有很多问题:为什么你会穿这身衣服?为什么军衔这么高?为什么你用这样的身份闯进我的生活?你现在自由了吗?是要兑现当年许下的承诺吗? 然而,这不是我该关心的。他的过去,他的现在,在我戴上钻戒的那天便与我毫无关系,我现在最该关心的是印钟添的案子。 我清清嗓子,开口道:“我未婚夫的案子进展怎么样了?” 一阵凉意渗入肌肤,我努力平复了一下杂乱的心绪,抬头直视他寒冷的目光,等着他的答案。 “案子还在调查中,暂时没有结果。” “他认罪了吗?” 叶正宸想了想:“不管他认不认罪,这件案子他脱不了干系。” “这我明白。我想见见他,可以吗?” 他深深地吸了两口气,不知是不是领口处的衣扣扣得太过严实,让他呼吸困难? “等结果出来后,他们会让你见他。” “要等多久?”我试探地问了一句。我不急,但我怕我爸爸等不了。 叶正宸没回答,抽走我手中的报纸,接下来的一路他都在读报纸,不再理会我。开车的勤务兵从后视镜看了我很多次,目光充满了好奇。 我看着车窗,玻璃上映出他模糊的影子。一身不容侵犯的肃穆,不苟言笑,俨然充满了纪律严明的军人风范。若不是那张化成灰我都认得的脸,我真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车开到四环外,停在一栋看上去很高档的住宅区楼下。我举目四望,没有见到一家挂牌匾的饭店。我全身一僵,犹疑地看看四周的豪宅:“不是吃午饭吗?” 叶正宸看了我一眼,见我一脸紧张,黑眸里闪过一抹隐隐的笑意:“这里有家不错的私房菜馆。” 刚巧勤务兵开门下车,他贴近我一些,语调淡定得不能再淡定:“不用担心,我穿着这身衣服,什么都不敢做。” 我冷眼瞪他:“该做的,不该做的……你一样没少做。” 车门被从外拉开,叶正宸下车,他极力抿紧薄唇,压抑住嘴角荡起的笑意。 勤务员先行到楼下按了门铃,我们到门前时,楼门已经打开。叶正宸带我上至二楼,已有一位十七八岁的女服务员迎出来,脸上染满了惊喜:“您请进。” 待留意到我后,喜色从她年轻俏丽的容颜上退了下去。服务员将我们引进一间包房。与其他的饭店不同,这里装修素雅,没有一点烟酒味,反而有股家的温馨。 “请稍等,我去沏茶。”不消片刻,女服务员端了一壶极品的铁观音进门,为我们斟上,随后拿出菜单,见叶正宸对着我仰了仰下颌,她立刻把菜单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一看,全是川味:“你们这里是川菜店?” “不是,中西餐我们都做。不过……”她偷看一眼叶正宸,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叶参谋只吃川菜。” 我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菜未入口,辛辣已满腹。我放在桌下的手暗暗捏紧,根根手指都酸涩不已。 “随便做吧。”我把菜单递还给她。 她看向叶正宸,他点头:“那就随便吧。” 服务员退出去,我们又一次面对面坐着,很近,又很远。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我低头喝茶,心绪就如同开水中徐徐展开的茶叶,慢慢被酸涩浸满。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