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被亏欠的时光尘埃落定-《天晴雨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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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莫名响起温霖昨晚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她说:“好。”

    那头听到这个答案后几乎是如释重负,他说:“那我现在去做做功课,看看哪家餐厅比较有名,到时候给你信息。”

    “嗯。”

    最后李律师约的时间也是七点,但是严展晴提前半个小时就出门了,她没办法保证在撞见温霖后自己还能全身而退,一直以来她都不是他的对手。

    车子在路上堵车,所以即便提早了半个小时还是没能早到,甚至迟到了十几分钟。想给李律师打电话的时候才发现,手机被落在家里。

    她有些懊恼地抠了一下方向盘,为自己的不从容。

    好在李律师选的位置不偏,严展晴一进餐厅就看见他了。

    “抱歉,路上堵车。”还没坐下去,严展晴就道歉。

    男人笑了笑:“这就是国内的交通啊,跟加拿大没法比。”

    严展晴也礼节性地抿抿唇,不一会儿,菜就上来了,男人很细心地帮她倒酒,甚至还细心地帮她把餐巾铺好。

    这般亲密的动作,才终于让迟钝的严大律师有些异样,所以她有些生硬地盯着男人的脸数秒钟。

    “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东西?”男人倒是很欣然地接受着严展晴的审视,这样百分百的目光是很少停留在自己身上的。

    “……没有,抱歉。”

    怔了一下,严展晴略显尴尬地垂下脸。

    男人开始引严展晴说话,但通常都是他说一大堆严展晴才答一句,只有在谈到工作的时候,严展晴的话才会显得多一点。

    但是不难看出,她心不在焉,有时候说着说着会莫名停下,或者看着窗外的什么东西,就兀自地发起呆来。

    不得不说,这种毫无防备的样子,很吸引他。所以男人有些按捺不住,他竟有些情动地握住她桌子上的手。

    严展晴一愣,有些吃惊。男人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眼里有热切的光。

    “严律师,我……”

    话音未落,一道阴影就挡住头顶的光,未及做出任何反应之时,严展晴就被一股力量从椅子上拉起来,茫然地看过去,就对上温霖那双几乎要吃掉人的可怕目光。

    他的忽然出现,比刚刚男人握住她手时的动作还让她吃惊。

    而且……他这样把自己整个人圈在怀里算怎么一回事?

    还是李律师先反应过来,无视温霖沉郁的脸色,严肃地说:“这位先生,你在做什么?请你放开她。”

    温霖恍若未闻,只是死死地盯着严展晴的脸庞,眸色复杂又痛苦。

    少顷,男人又加重语气:“请你放开她!”

    这个分贝不但让严展晴稍稍回过神,也惹来其他客人的一阵侧目。这时,温霖也终于肯正眼看这位路人甲了,他比较迅速地敛起先前可怕的脸色,露出惯有的笑。

    “白先生是吗?”

    先是一怔,男人顿时有点恼:“我姓李!”

    “不好意思,李先生。”温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又是忧愁一笑,“她总是这样,一跟我闹别扭就变着法刺激我,我也很伤脑筋,但愿今天的事情李先生别放在心上。”

    莫说是李律师,连严展晴对于温霖此时的说辞都显得很迷茫。

    “你什么意思?”李律师问。

    这时,温霖像以前那样,抓起严展晴的手十指相扣,在男人的眼前晃了晃:“就是这个意思。”

    说完,温霖拉着还在睖睁中的严展晴转身走开,男人似乎还不死心,追了上来,目光难解地在温霖和严展晴的身上来回打量:“你、你们什么关系?”

    温霖停下来,表情渐渐变得阴森起来,明明是在回答男人的问题,但冷冰冰的目光却停在严展晴的脸上:“我是她的丈夫。”

    这一刻,严展晴宛若被某种东西触动,双眸猛地一颤。紧接着一股滚烫的情绪烧了上来,她僵硬地想挣脱温霖的手。

    “放开我。”

    放开你?

    温霖反倒得寸进尺地把她往身边带,用一种很生硬的语气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你不觉得我们需要彻底地谈一谈吗?”

    严展晴自然不依,再次不留余地的、硬邦邦地说道:“请放开我。”

    瞳孔一黯,温霖忽然对准严展晴那薄情的唇压下去,这个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李律师包括所有隐秘围观的人都始料未及,当然更震惊的是被袭击的当事人,严展晴瞪大眼,怔在原地,任凭他不带一丝温情地在唇上反复蹂躏,这种带着怒火、惩罚般的吻让人做不出一丝反抗。直到她的嘴唇出现一丝红肿,他才恨恨地松开她,再次低声道:“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谈?”

    她当然不确定!她现在甚至连最正常的思维都快流逝掉了。

    你真的是我的毒药,一遇上你理智都快飞走了。

    所以在看见她怔忡茫然的样子,又忍不住对她的唇压制了好几秒钟。

    末了,他霸道地把人往怀里一带,无视在场所有人惊诧的目光,面无表情地带严展晴离开餐厅。

    温霖很生气,史无前例,但又心痛得很,没人知道他花了多久的时间才真正在心里接受她真的回来的事实。

    不再是幻象,是真的。

    他又怨怒得很,她怎么能对他那么狠心!一厢情愿地解除婚约不说还一走了之。但是那些覆手可灭的怒火明显是不够的,他气着气着都能不受控制地笑起来。

    没出息!

    时至今日,他要她的这个念头仍旧牢牢占据着内心,其他的事情通通都不重要,所以他仅花了几秒钟就做出决定。

    他一大早就在忙活,他把什么都准备好了,甚至把求婚的场景练习了无数次,可是她却在这个时候跟别的男人约会!

    难道自己在她的心目中真的一丁点儿分量都没有吗?

    他几近疯狂。

    新怨加旧恨,让他一回到家里就直接把严展晴压在墙上狠狠地侵犯,连灯都没开。

    “你……放开……”在那双炙热的唇离开嘴唇不安分地在颈脖一通乱吻时,严展晴猛地清醒过来,做出抗拒的动作。可是温霖的力气太大,牢牢把她禁锢在自己与墙壁之间。

    视线昏暗,所以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有多绝望。

    “你……”严展晴竭力从他粗暴的气息中逃离,“你知道对一个律师做这种事情会有什么后果吗?”

    他一怔,嘴角冷冷一勾:“我对自己的妻子做这种事情会有什么后果,我想法院没空受理这么无聊的案子。”

    妻子……

    她的心陡然一痛。

    “我们在两年前就离婚了。”

    “离婚?”他扬起眉,“你是指那张你在离开前留下的协议书吗?很遗憾,我没有签,所以在法律上你是我名副其实的妻子!”说完,他又恨恨地咬上她的唇。

    如此霸道专制的侵犯让严展晴忽然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她更加用力地反抗,眼泪几近崩溃。

    “这样戏弄我就真的让你觉得很痛快吗?”

    孰料他的情绪比她还激动,直接在她的耳边低吼。

    “那你又为什么这么折磨我!?”

    折磨他?他竟然这么冤枉她?一直以来被折磨的人,不都是她吗?

    两人在黑暗里对望,彼此的眼眸都发着异常明亮的碎光。

    “你敢说你的母亲不是被我亲手送进监狱的吗……”话未全,泪先落,每当一想起这个事实都能把心中对他仅存的一点念想打击得七零八落。

    “那又怎么样?”

    “……”

    “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爱我妈妈,从小她就跟普通的母亲不一样,她功利心很重,把事业看得比我要重要许多,所以我没从她的身上得到多少爱。十几年前她在爸爸的公司策划一场政变,害得爸爸在路上病发,车祸身亡,之后她又卷走公司一大笔资金逃到国外去,我们家里的人几乎都对她恨之入骨,就连六年前她会进监狱也完全是她罪有应得跟你没关系,如果我真的是因为这个要报复你,那么六年前你被袭击后我就不会救你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幼稚,严展晴!”

    她怔忡,事实的真相让她始料未及:“你……你是说,那个时候……是你救的我?”

    他不语,倦怠地将脸庞埋在她的颈窝里,语气有些忧伤:“可是第二天我再去医院的时候,你就不见了。”

    居然……

    严展晴怔怔地望着前方的某个地方。

    所以初见时之所以会觉得他面熟,是因为在昏迷前记住了他的轮廓,而不是……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求证?就算你真的听到什么,你至少也来问问我啊。”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语气也越来越悲伤,“你就这样说走就走,什么都没弄清楚就把我判死刑,我还以为……我在你的心里已经有一个位置了,哪怕它很小很小……”

    我这么爱你,如此卑微地,爱着你。

    世界在一瞬间安静了,静得怅然空灵,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是真切的。

    她不敢有一丝动作,害怕此时听到的、触碰到的都只是幻象。可是眼泪滑落的动静又在印证此刻的真实。

    她又是惶然不安的,就像当初从萧茵嘴里听到的“真相”后,她第一反应是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他接近自己的理由,为了报复……

    可如今他这样说,她又想不明白,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像她这样的人,怎么好像……被他爱着。

    “为什么……是我?”良久,她颤抖地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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