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拜拜[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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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题的学生都停下来,一道道视线往茭白那挪。

    茭白指了下自己的桌兜:“我放在里面的药跟口罩,谁拿走了?”

    没人出声。

    茭白没暴力倾向,他不会抡起椅子砸墙上,也不会无能咆哮。可他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

    那药是章枕给他弄的,对他的皮炎很有用,没准能只好。

    茭白用起来很节省,每次都挤出黄豆大小,一点一点涂,现在才开始用的那一支没了,这不是割他的肉吗?

    “转学过来当天,我就说了我有很严重的皮炎,可能大家当时都在专心学习,听过就忘。”茭白看着一中成绩上的天之骄子,以及家境上的天之骄子,用不高不低的音量说,“那我再说一次,我的皮炎非常严重,不是只有夏天才晒不了太阳,其他季节也不能直射多久。”

    “就今天这个好天气,放学的时候太阳还没落山,我如果不涂一层药,不戴口罩,出去一会脸就会发痒,起泡,我再一抓,烂水……”

    随着茭白往下说,女生里有露出恶心表情的,嘀咕道,“你可以等天黑了再走啊。”

    “是啊,我能在天黑后走,那明天呢?我等天黑了上学?”茭白笑笑,“是不是又要说,药不会再买啊?”

    那女生脸一红。

    茭白没管她,眼睛往其他人那扫:“药很难买不说,这也不是我现在想操心的,我现在就想知道,谁翻了我的课桌兜,拿走了我的药跟口罩。”

    还是没人站出来。前排的事不关己,后排的各种小动作表示不屑去拿。

    茭白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这话是茭白的最后一句,充满了少年时代最有效的威胁力量,也算是最装逼的话之一。

    放学的时候,茭白故意去上厕所,等他出现在教室后门,就见有个女生鬼鬼祟祟地蹲在他课桌边,往他桌兜里塞东西。

    正是失踪了半天的药和口罩。

    茭白有任务要做,来学校纯粹是想高考上大学,他不愿意花时间跟同学建交。

    这会儿也没带着当场抓包的恶趣味发出声响。

    茭白欲要走,却不想那女生敏感地发现了他的身影。

    一阵桌椅翻倒的动静后,女生冲出来,书包往茭白身上一砸,闷头就啊啊啊啊地往楼下冲。

    茭白半天感叹,这才是青春啊。

    他就没有。

    两辈子都没体会到。

    茭白回教师公寓的时候,他往上走,楼上有人下来,脚步声……

    怎么说呢,像是装得很轻松。

    茭白继续上楼,当他走到前往三楼得台阶上时,楼道里拐出一个人影。

    很高,很瘦,穿灰蓝色长风衣,戴黑色渔夫帽,帽子下面露出一截整齐的发尾,脸上蓄着胡须,衣服上面有墨水香。

    是个讲究的,有文学气质的男人。

    茭白与他站在楼梯上面,一上一下,对上了。

    风衣男的目光从宽大帽檐下流了出来,他的眼神很哀伤,眼里仿佛有许多话。

    茭白不躲不闪地跟他对视。

    塞在肚子里,闷在心里的话,不说出来,谁知道。

    我开不了口。

    那我们就是陌生人。

    小窗户里的余晖洒进来,搭在楼道的浮尘上面,摇摇晃晃,像儿时的秋千。

    风衣男人缓慢地让开,茭白抬起一条腿踩上台阶,站在他站过的位置,没有停顿,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茭白开门进公寓,接到了章枕的电话。

    章枕在赶来的路上:“白白,戚三说有可疑人物进了公寓,照片我看了,不是齐子挚,我怀疑……”

    “我碰上了,是齐蔺。”茭白把书包丢地板上。

    他能说出人名,不存在什么血缘感应,也不是亲情牵扯,而是那一眼的愧痛。

    能对得上号的,除了齐蔺,就不会有第二个人。

    齐蔺,二十四五,搞艺术的,不依靠齐家,却因家族的没落打乱了生活节奏,被迫参与进来,遭齐霜连累丢了命。齐蔺是《断翅》里的印钞机,齐霜搞事情的钱都是找他要的。

    茭白对齐蔺不了解,因为原着里他几乎都在通话中出没,和齐霜的通话,和齐子挚,和齐家二老的通话。

    齐蔺冒险来看他死而复生的弟弟,一定带着说不清的情感,以惊喜跟愧疚居多,这跟茭白没有关系,他是个孤儿。

    “他没对我怎么着,别抓他,让他走。”茭白说。

    章枕命令都下了:“为什么?抓住齐蔺,就能知道齐子挚那畜牲……”

    茭白阻止他往下说:“别问了,哥。”

    章枕被那声哥叫得心软,原则全丢,他板着脸把人叫回来,语气还不舍得放重点:“那齐家老二找过来,又不做什么,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茭白不想提他这身体跟齐家的关系,没意思:“谁知道呢。”

    章枕沉声说:“齐蔺放就放了,齐子挚要是敢出现,你说什么哥都要给他两枪。”

    压下要犯上来的煞气,他深呼吸:“沈家还在找齐家老大老二,要对他们赶尽杀绝,后代一个不留。”

    茭白一哂,那等沈寄的人查到他这个所谓的三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人生啊,总是有没完没了的狗血。

    ——却还是要不回头地大步往前迈,活下去。

    章枕来了一中,让茭白换掉校服下来,带他去外面吃饭,说是有个朋友餐厅开业。

    茭白在后门见到章枕时,发现他旁边还有个女生。

    两人大眼瞪小眼。

    “枕哥,你要等人的就是他?”女生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什么啊这是,他是你亲戚吗?”

    章枕没废话,简明扼要:“他住在兰墨府。”

    那女生满脸卧槽:“舅妈?”

    茭白:“………”

    女生叫周兰兰,她妈是戚家二小姐,她是小小姐,管戚以潦叫舅舅。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同班同学的关系十分尴尬。单方面的对周兰兰来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请你原谅我,舅妈,你要原谅我。我是看你拒绝我小姐妹的告白,让她哭了,我怒从心中起,然后就干了大逆不道的事。”

    周兰兰捶胸:“真的,我该死,虽然我都把你的药跟口罩还给你了,可我还是大错特错,我小小年纪,如此歹毒,不配做戚家人,我决定从今天开始,一个月不减肥狂吃海喝惩罚自己……”

    茭白拽习以为常的章枕,带她走,赶紧,速度。

    章枕给他剥了个糖果。

    “舅妈,你跟我舅舅什么时候发展起来的啊?”周兰兰单肩挎著书包,校服外套穿得飞扬洒脱,“你平时叫他哥哥还是叔叔?年龄差蛮大的诶,还好没到一轮,不然就是一轮恋……啧啧啧,难以置信,我有舅妈了……”

    茭白忍无可忍,给了她一个板栗子。

    “唔!”周兰兰捂住头顶,“哎哟卧槽,疼死我了!”

    茭白把手机伸到周兰兰眼皮底下,找到戚以潦的号码点开,当着她的面举起手机:“三哥,你外甥女跟我一个班,就是周兰兰,你问我处得怎么样?”

    周兰兰一个劲地使眼色:就说很好!

    “不太好,她故意乱喊人。”茭白将手机往耳边拿开点,作势要给周兰兰,“你舅有话要跟你说。”

    周兰兰撒腿就跑,她像是被妖魔鬼怪追赶一样,跑得那叫一个鬼哭狼嚎。

    茭白慢悠悠地放下手机,他压根就没拨出去。

    戚家竟然还有傻子。

    “白白,”章枕理了理弟弟的头发,“周兰兰的母亲是科研院的院长,她要回兰墨府住几天,你这个周末就别过去了,免得碰上,又是糟心事。”

    茭白把手机揣回口袋里,戚以潦在漫画里都没多少戏份,更别说戚家人了。

    科研院这个地名也没在原着中出现过,茭白很确定。

    现在出来了。

    只有一个可能。

    它跟戚家,跟戚以潦有关。

    茭白心不在焉地跟着章枕去了他朋友那。

    餐厅在西城的好地段,面朝盛西广场背对步行街,第一天开业,各种优惠,客流量很好。章枕带茭白去三楼包间。

    “除了三哥的二姐,他小姑也从国外回来了,今晚兰墨府摆了饭,”章枕揽着茭白,“希望三哥少烦一点,不然今晚他可能会来学校找你。”

    茭白还在琢磨科研院,没怎么听章枕所说。

    章枕不知怎么突然停了下来,茭白被他揽着,也被动地停住身形:“怎么不走了?”

    问完以后,茭白就有了答案。

    前面过来几个人,都是年轻男女,其中一个毛衣男边走边看手机,似乎在等什么人的电话。他化了妆,眼尾被精心化得往下垂,带着无辜可爱的弧度。

    就连他原本清晰的唇线也化模糊了,整个人都显得憨而纯。

    茭白看过去时,那人的同伙也发现了他,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交头接耳起来。

    那人有所察觉地抬起头,下一刻就变了脸色。

    赝品和正品不期而遇。

    茭白就觉得挺突然的,完了就没其他想法了,沈寄那老狗他去年就拜拜了,私生活咋样跟他无关。他拉着章枕往那伙人的方向走,淡定地迎了上去。

    “包间是哪个?”茭白问章枕。

    章枕回神:“306。”世上难免有相似的陌生人,这也只是第一眼看而已,多看一会就不像了,他家白白是独一无二的。

    “先生……嗯,刚吃完饭,我知道的……有啊,有想先生……”

    那人在和茭白擦肩的时候,手机响了,他立刻停在原地接通,脸上是被人宠爱的幸福。

    说话时,还有意无意地看了茭白一眼。

    茭白一脸吃了屎的表情,这人干嘛呢,身为一颗棋子,不就是进沈家接替齐霜的角色,以成为沈寄的枕边人为目的,偷取沈氏的机密给岑景末吗。

    怎么看老子的眼神充满了一股子敌意跟嫉妒,戏这么足,没毛病吧?

    作什么狗血妖?

    “沈太太——”

    经理越过茭白,追上那个还在打电话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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