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阮胭用力摁着沙发扶手,让自己能够坐稳。 在满庭的寂静里,她才说:“认识。” 周子绝冷笑一下,没说话。 场面顿时陷入寂静。 氛围变得诡异了起来,于百合和蒋程对望一眼,然后默契地摇了摇头。 阮胭问:“你认识他吗?” 周子绝推了推眼镜,往后微仰,“认识,认识得比你早得早,他一出生我就认识了。” “真好。”阮胭垂眼,把所有情绪都敛下。 于百合咳嗽了一声:“周导,要不我们先看剧本吧。” 周子绝说:“你和蒋程先去对吧,我给阮胭讲一下戏。” 于百合和蒋程面面相觑,应了声好,两个人就出去了。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周子绝和阮胭两个人。 “邢清替你把合同签了。”这是周子绝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嗯。”阮胭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了。 周子绝把报纸收起来,对她说:“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挺讨厌你的。” 阮胭说:“知道,第一次试镜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你对我的敌意了。如果是因为陆柏良的事情,我很抱歉。” “你抱歉有个屁用,他为了你,后半辈子全他妈毁了。”周子绝猛地把报纸捏成一团,砸到地上。 “你知不知道他这辈子都不能做手术了?” 阮胭说:“我知道。” “为什么当时陆柏良要和你换,你不拒绝?你明知道那个人渣已经被他说动了,他不可能伤害你。你再多撑五分钟,警察就来了!” 阮胭右手死死掐着左手,说不出话。 “为什么被捅的不是你?”周子绝站起来,恨恨地俯视她。 阮胭再也忍不住,和他一起,脱口而出:“我也想问我自己,为什么不是我!” “你以为我没有这样想过吗?他被伤了以后,我照顾了他三天,他做手术,他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我连问他一句痛不痛都不敢,因为他说不出话,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每天晚上都做梦,梦到陆柏良他说‘我和她换’的时候,我大胆地出声阻止,甚至还梦到更早的时候,他来找我,说要给陈医生代班,我拦住了他……” “他这辈子拿不起手术刀,我也拿不起。我一看到书上那些刀,实验室里那些刀,甚至是室友们的剪刀,我就手抖,我根本没办法继续学医,我也怕……” 阮胭说着说着,整个人已经濒临了崩溃的边缘,她颤抖着,慢慢地弯腰,失去力气,又蹲下来,整个人无力地半坐在地上。 “你活该。”周子绝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你知道他的身世吗?” 阮胭看着他,她蓦地想起宋叶眉,在工作室里,淡笑着问她:“你知道陆柏良的身世吗?比如,为什么他姓陆,而沈劲和沈崇礼姓沈。” 阮胭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他是被我们邻居家的一个老瞎子捡来的,我们大院里家家户户都穷,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孤儿,老瞎子照顾不了他,我们院里的人就挨个给他分东西吃,一勺汤,一口肉,就这么长大了。” “初三那年老瞎子死了,我和他,还有我妹妹,我们三个就一起去给人修车赚学费;老师来家访,他连灯都不敢开,就怕费电……这种日子,你过过吗?” 阮胭抠着手指,不敢说话。她小时候家里也窘迫,但是妈妈总会尽最大的努力对她好。 她以为,像陆柏良那样好的人,那种骨子里的温润,会是在一个优渥无比的环境中长大…… “后来他高一的时候,沈家终于派人来接走了他……如果不是你,在他博士毕业那年,他本来就该在沈老爷子的七十生辰宴上被认祖归宗的,沈家旗下最大的医疗公司,也该是他的。他苦了这么多年……” 阮胭闭了闭眼,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周子绝看着她,始终不说话。 沉默持续了良久,最后他终于笑了,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既然邢清已经把合同签了,在这期间,你先好好拍吧。” 阮胭垂下眼,说,“好。” 当天下午,继宋筠退出娱乐圈后,发生了又一件大事。 一直都默默无闻的小破娱乐公司“柏良娱乐”公布了一段录音和一个公告。 录音上只有三道熟悉的女声: ——“我只是让助理倒一些细的玻璃渣在油漆里,让你在首映礼上出丑,痛一下而已。” ——“阮胭,你个贱人,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那两桶掺了玻璃渣的油漆!” ——“阮胭,你个贱人!” 声音一声比一声怨毒。 随着一起被放出来的,还有宋筠和阮胭一行人坐上警车的照片。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