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买地。”冯蕴在他的身侧坐下,端起他放在桌上的茶盏,不见外地轻啜一口,这才笑盈盈从食盒里掏出一张黄纸。 “请将军过目,大生意。” 上面是她算好的账。 以及在鸣泉买地的可行性。 她习惯把每件事情,先捋清楚再交给裴獗。 一目了然。 裴獗轻描淡写看一眼,眉头略微打结。 “和议结束,鸣泉便无用了。荒地不产粮,难有进项。蕴娘买地做甚?” 乱世底下地广人稀。 大量抛荒的地,无人耕种。 要买也该买良田,她的行为很是令人费解。 “我买地,不是用来种的。”冯蕴狡黠地笑,“我阿母书上说,两国交界,水陆双通,那叫通商口岸,是往来互市的好地方……在晋国占领信州前,鸣泉当然不算通商口岸,但往后就是了。白菜价买口岸好地,我不赚谁赚?” 裴獗没有吭声。 屋子里寂静一片,没有生火,冯蕴十分畏寒,觉得冷,坐得离他近些,双手挽到他胳膊里,身子靠住他,看上去很是亲近,就像是寻常夫妻在商量家里的金钱用度。 “原本我也是犹豫的,可今日去实地看了以后,发现鸣泉是个好地方,官道直达,有渡口河流,来往十分便利……再有一个议馆横跨两国,等和议以后,通商互市,必会发展成来往客商的贸易之地。到时候,我那些荒地,就值大价钱了……” 裴獗盯着他,眼神黑漆漆的。 冯蕴又轻轻肘他,兴奋地眨眼: “最紧要的是,地价低廉,相当便宜。” 裴獗问:“有多低廉?” 简短地说完,他好似见不得她怕冷的样子,脱下大氅披在她身上,连人带氅子裹住。 冯蕴身上一暖,声音便软和下来,双眼放光地看着他,“亩价不足千钱。小州今日去谈,出八百钱便有人意动,这还只是眼下的价格。再有两日,会更便宜。” 裴獗察觉她语气的笃定,看来一眼。 “何出此言?” 冯蕴笑了笑,将今日在鸣泉的所见所闻告诉他。 “齐国有探子混入鸣泉,将军难道不想除之而后快吗?若由得萧呈抢占先机,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裴獗:“哦?这与地价何干?” 冯蕴莞尔,笑得神秘,“一旦将军派人过去清理,民众一看有人杀人放火,心下更是恐慌,地价就更不值钱了,岂不是更为低廉?” 全让她给算计明白了。 算来算去,算到他的头上。 裴獗沉默一下,“我没有钱。” 冯蕴轻咳两声,大失所望地看着他。 “将军的钱呢?” 裴獗看着她:“离中京时久,身无长物,仅有的私产,全置办了聘礼。” 聘礼! 冯蕴如梦初醒。 “对啊,你的聘礼呢?” 裴獗看她浑然没当回事,一副这才想起来的样子,眉头皱了皱,“撤离并州那日,让覃大金抬上了战船。” 冯蕴眼皮跳了下,“然后呢?” 裴獗:“没了。” 冯蕴问:“哪里去了?” 裴獗沉吟道:“军中冬衣短缺,我让覃大金拿去换钱,先在民间采购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冬衣都要靠裴大将军自掏腰包采购了? 冯蕴想想那十二抬聘礼,有点肉痛。那里面有不少值钱的好东西,结果抬到她面前让她看了一眼,就抬走了。 果然大婚什么的,全是假的。 当然,她也知道轻重缓急,虽然有点可惜,倒不觉得裴獗这么做是有错的。换了她,也会先保障手下人的温饱,没有饭吃,没有衣穿,如何领兵都是空谈。 她不说什么,脑子里在想去哪里搞钱,裴獗语气却带了一丝愧意,手在她腰上紧了紧,低低道: “等回中京,我给你置办更好的。” 屋里光线暗淡,他眼里更显幽深。 冯蕴抿唇看过去,目光微炽。 “将军不觉得憋屈吗?” 这样庞大的一支军队,每天吃喝拉撒都是数目巨大的开支,朝廷再一拖延,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到了上眼药的时候,冯蕴毫不含糊。 第(1/3)页